藝術家的「一本護照」

　　和幾位藝術家見面閒聊，談到要將眾多藝術作品送到中國展出，手續頗為繁複。起初總說藝術，但話題兜兜轉轉，總難免聊到香港政治。

 

　　其中一位批評香港年輕人對自由過分追求，到處堵路破壞燃燒公物，憤憤不平，認為200萬人破壞了另外500萬人的正常生活，搞亂香港。

 

　　他從大陸來港，擁有外國護照，近來北上發展藝術。他說他是徹底的中國人，他之所以擁有外國護照，只為方便旅行，到處吸收藝術靈感。

 

　　原來一本護照的定義，只是為了方便旅行。 

 

　　一本護照，各自表述，入籍時的宣誓只是說說，真正行使護照的意義又是另一樣事情。難怪很多人，結婚時信誓旦旦，但如何實踐婚姻，跟宣誓的誓詞是兩種情況。 

 

　　一本護照，是一種體面，旅行是否方便，對於那一國真正的國民來說，非常次要，最重要的是其他國家承認你這個國家人民的理想與價值觀。但對於他來說，護照只是一種功能，是生活的一種工具，一種提供旅行便利的工具。如果依他的邏輯，婚姻證書也只是一種功能，是生活的一種工具，一種提供性生活便利的工具。 

 

　　公開地說一本護照只是方便旅行，其侮辱程度，等同公開地說他的妻子是用來方便洩慾的私家雞。既侮辱了對方，也侮辱了自己。 

 

　　法國的紅白藍三色，代表是自由、平等、博愛。當中最先出現的是自由：Vivre libre ou mourir，就是最近常在街上見到的塗鴉格言：「不自由毋寧死。」為甚麼法國人要在 1789 年爭取自由呢？我沒有問這位藝術家。 

 

　　「下個月我返巴黎了，香港太危險。」他說。「為甚麼要用『返』這個詞？」我心中吶悶：「中國這麼大，很安全，沒有暴動，為甚麼不回中國大陸去呢？」 

 

　　為甚麼會選擇入籍法國？他是如何得到這本護照？我沒有問。他旁邊是他的妻子，我望了她一眼，默不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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