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該如何應對菲律賓「腳踩兩隻船」？

　　今年應邀訪問中國的第一位外國領導人是菲律賓總統馬科斯，這顯示出兩國高度重視雙邊關係，正如習近平主席所言，這「也說明雙方在彼此的外交格局中佔有重要位置」。雙方發表的聯合聲明涵蓋多個領域，其中第5條為雙邊關係的發展定下基調，「兩國元首強調，保持雙邊關係良好發展勢頭至關重要，一致同意在新形勢下進一步加強中菲全面戰略合作關係，做互幫互助的好鄰居、相知相近的好親戚、互利共贏的好夥伴，推動雙邊關係再上新台階。」
　

菲律賓總統馬科斯。 (AP)

　
　　兩國政府還簽署了14份合作文件。據菲律賓官方披露，中方企業承諾投資228億美元，還有21億美元的採購意向。對於曾經引起中菲關係緊張的南海島嶼主權爭議問題，馬科斯公開表示，他與習近平進行了深入坦誠的討論，這個問題不妨礙兩國在其他方面的接觸與合作。從這一表述來看，中菲關係有可能進入一個相對穩定的發展階段。
　
菲律賓聯美求安全保障
　
　　但不到一個月，在美國國防部長奧斯汀訪問馬尼拉時，美菲雙方於2月2日宣布，兩國將擴大防衛合作範圍，菲律賓批准在其境內4個新地點建立美軍基地(原來已經有5個地點)，目的是更快速地支援當地應對氣候造成的災難和「應對其他共同的挑戰」。稍有常識的人都知道，應對氣候造成的災難那裏需要建立這麼多軍事基地？這些臨近中國南海且與台灣相距不太遠的基地，主要用於儲存包括彈藥在內的各種軍用物資，為美軍在周圍地區可能參與的軍事行動提供後勤保障。毫無疑問，這是在幫助美國強化圍堵中國的「島鏈」。此舉與「做互幫互助的好鄰居、相知相近的好親戚」的中菲共識背道而馳，令年初的樂觀氣氛瞬間消失。
　
　　菲律賓加強與美國的軍事合作，主要是為了得到美國的「保護傘」，並利用它與中國在領土主權等雙邊關係問題上討價還價。美國政府已經為前5個軍事基地撥款8200萬美元，用於修建飛機跑道和倉庫，未來還會繼續撥款擴建4個新基地。雖然官方尚未宣布具體地點，但根據媒體的報道，4個新基地中將有一到兩個位於呂宋島北部，其重要性在於臨近巴士海峽，離台灣不到400公里，一旦台海地區出現戰事，基地能成為美軍的後勤補給站。
　
　　馬科斯的前任杜特爾特因所謂「侵犯人權」而被美國政府多次譴責，令菲美關係陷入低潮。馬科斯去年上台後，菲律賓政府的立場轉向親美，積極爭取美國的軍事援助。在俄烏戰爭爆發後，菲律賓取消了向俄羅斯訂購直升機的合同，以配合美國提出的對俄經濟制裁。拜登政府去年10月提供1億美元的軍事援助，幫菲律賓政府「彌補相關的損失」。
　
　　更為明顯的是，奧斯汀剛剛離開馬尼拉，2月6日就出現所謂的「激光事件」，菲律賓官方指責中國海警船向菲律賓海警船發射激光。中國外交部發言人汪文斌在2月13日的例行記者會上對涉及相關事件的提問作出回答，「仁愛礁是中國南沙群島的一部分。2月6日，菲律賓海警船未經中方允許，擅自闖入仁愛礁海域。中國海警船依據中國國內法和包括《聯合國海洋法公約》在內的國際法，維護中國主權和海上秩序，現場操作專業、克制。我們希望菲方切實尊重中方在南海的領土主權和海洋權益，避免採取任何可能導致爭議擴大化、局勢複雜化的行動。中非雙方正通過外交渠道就此保持著溝通」。
　
　　第二天(14日)馬科斯召見中國駐菲律賓大使黃溪連，親自對「對中國向菲律賓海岸防衛隊和菲律賓漁民採取愈來愈頻繁和強烈的行動表達嚴重關切」(菲律賓總統府聲明)。透過召見大使來表達抗議，一般會由外交部長或更低一級的官員出面，總統親自出馬則十分罕見，這種「做騷」(作秀)似乎是為了向華盛頓「交貨」。
　
馬科斯訪華重經濟增長
　
　　儘管馬科斯明顯是想利用美國的「保護傘」來「提高自身實力」，但菲律賓在經濟上無法從美國獲得太大利益，因為美國願意與菲律賓等東盟國家擴大軍事聯繫，但卻不願進一步向這些國家的產品開放美國市場。馬科斯年初訪華的首要目的是爭取中國的投資和推動中國對菲律賓商品開放市場，因此菲律賓希望與中國保持友好關係也非虛情假意。
　
　　過去幾年菲律賓經濟明顯提速，官方數字顯示，去年的經濟增長為7.5%，改寫了2021年創下的5.7%的歷史記錄。但該國正面臨高通貨膨脹的壓力，政府需要創造更多就業機會，提高1.13億人口的整體生活水平。該國議會上周批准了《區域全面經濟夥伴關係協定》(RCEP)，以便擴大對中日韓三個重要市場的出口。舉例來說，菲律賓的榴蓮產地已做好向中國大量出口的前期準備，而中國巨大的榴蓮市場今後將改變以泰國產品為主的局面，出現泰國、越南、菲律賓、馬來西亞四國的競爭。
　
　　菲律賓政府計劃提升該國的工業化比重，但苦於基礎設施比較落後，中國和日本是對外吸引投資的主要對象，兩國企業也都有意參與，然而未來的發展卻可能會受制於政治環境的變化。
　
從長計決策需平衡得失
　
　　馬科斯本月對日本進行了5天國事訪問，日本承諾向菲律賓提供經濟援助，並支持菲律賓的主權基金。同時，日本將繼續向菲律賓出口船隻和通訊設備，提升菲律賓的國防能力。同為與美國有軍事條約的國家，日本和菲律賓今後還將與美國在安全領域加強多邊互動，而其目標顯然是針對中國。
　
　　面對這樣的局面，中國應該如何處理與菲律賓的雙邊關係？對菲投資是否繼續落實？阿基諾、杜特爾特、馬科斯三位總統給中菲關係帶來對抗、緩和、摩擦三種狀態，中國早已明白菲律賓想「腳踩兩隻船」，隨時可能「翻臉」，但仍缺少有效管控雙邊關係的具體對策，而且這位鄰居是不會「搬家」的，中菲關係未來仍存變數。從長遠利益出發，北京需要平衡得失，保持定力，回應適度，避免盲動。曾經因「新冠溯源」問題而對澳洲採取經濟制裁措施，事實證明收效甚微，在政治層面還適得其反。這一教訓必須汲取，以防出現類似的失誤。回顧歷史，用經濟手段來解決政治問題往往難以奏效，只會進一步激化外交層面的衝突，古巴便是最好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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