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0/2016

凝視優雅，重拾優雅

　　前文談到一個優雅的故事，這故事引自一本談優雅的書。

　　荷李活男星加利格蘭和那個年代的優雅，到今天似乎被遺忘了。美國著名的舞蹈、藝術、運動和文化評論家、2010年的普立茲新聞評論獎得主莎拉．考夫曼（Sarah L. Kaufman）寫了一本書，叫《凝視優雅》，副題是「細說端詳優雅的美好本質、姿態與日常」（The Art of Grace: On Moving Well Through Life），她說我們今天活在一個「優雅空白」的年代，她希望現在可以讓它重現。

　　優雅是什麼？她說，「優雅，存在於溫暖包容的態度中，流轉於從容自在的肢體動作間，兩者經常並存。」

　　「優雅空白」的今天，人們生活匆忙，眼睛和耳朵只專注在手邊的電子產品上，常常心不在焉，無法注意到我們的肢體動作和情緒對旁人造成的影響。這種高度競爭，缺乏耐心的碎裂社會，在許多方面讓人無法表現得彬彬有禮，善體人意。尤其流行文化助長了羞辱與衝突所帶給人的快感，使得「我能感受到你的痛苦」變成落伍想法，甚至被視為廢話。在工作上壓力超載，在家庭裡身心俱疲。我們心不在焉，打開門之後任由門砰地重重關上，完全不顧及緊跟在後的人。我們一邊走路一邊打簡訊，因此常在路上失足跌倒。我們總是遲到，經常疏忽，沒注意到這個或那個。我們的身體因久坐電腦前而變形，臣服於地心引力，忘了舉手投足之間該如何優雅。

　　考夫曼透過多位古今中外名人、素人的事蹟、態度與日常行為，在這個不優雅的世界中篩選出各種優雅作為，頌讚各領域動人的優雅時刻，引領讀者端詳探討「優雅」的各個面向，期盼大眾重新認識這個或被遺忘、或被誤解的美德。

　　從荷李活巨星加利格蘭和氣質女神柯德莉夏萍，作者寫到網球名將費達拿的揮拍，芭蕾女演員瑪歌．芳婷，兩小腿截肢的滑雪選手艾美‧帕迪等，他們動作姿態的優雅。還有，在不經意間見到高檔餐廳的繁忙廚房、非必要但廚師們仍相互友善之舉，脫衣舞孃從容圓融的人生姿態等，無論你對這些人或故事熟不熟悉，但那一個個迷人瞬間，盡顯各色優雅。

　　書中對肢體優雅和社交優雅的深刻思考發人深省。優雅，其實是民主的美好展現，人人皆能優雅。

　　優雅不代表完美無瑕，而是存在於不完美之中，尤其當一個人能正視自己的缺點，面對意外能沉穩以對，並謹慎看待與處理時，所展現的正是最迷人的優雅風範。「有點歷練、有點缺陷，正是生命所淬鍊出的極致優雅。」

　　作者說，每次目睹優雅，都會讓人感官愉悅，心情愉快，還能激發出自在從容的感覺。有了優雅，原本冰冷僵硬，搖搖欲墜的世界會讓人更樂於且易於活在其中。

　　優雅不是只存在於上流社會和富裕生活中，考夫曼說，「裝飾性的優雅對我等凡夫俗女沒有多大用處。」

　　事實上，人人皆能優雅。神經科學家和動作障礙方面的專家都同意，優雅是所有人都具備的能力，無論個人狀況好壞或才能高低。優雅涵蓋的是放鬆自在的體態，流暢自然的動作，以及專注與憐憫的心態。優雅意味著一種心滿意足的靜默，因此不會喧噪唐突，也不做出礙眼的事。

　　十八世紀蘇格蘭哲學家托馬斯．里德（Thomas Reid）說，「美的最極致且最高貴面向，就是優雅。」《凝視優雅》一書的作者考夫曼認為，她寫這本書的目的是找出優雅，並好好檢視它。察覺別人的優雅可以讓我們感同身受他們的悠然自在，享受他們的朝氣活力，並且與之和諧互動，來呼應他們，即便他們的優雅是我們想像出來的。但光憑想像的優雅，就能創造出奇蹟似的改變。人類是天生的模仿動物，當我們愈關注優雅，就愈能變成優雅的人。

　　下一步就是實踐的問題。如果可以培養從容自在的舉止，培養自制力，給予他人溫暖，我們就有可能走出優雅的步履。

　　優雅來自於學會心甘情願地接受人生，起碼不要表現得那麼痛苦，並開始關懷你身邊的人。優雅存在於日常生活，是有試煉要面對的。最明顯的試煉就是當人生走到低谷，一無所有時。那時，我們要表現出壓力下的優雅。

　　優雅應該是人類追求真善美之天性本能。我們需要回歸今日已不復見的優雅狀態，它曾是長久以來備受珍視的重要特質，可說是人類互動的核心，並定義了我們看待身體與周遭世界的方式。

　　莎拉．考夫曼替當代文明之亂象提供一帖古老良方。這帖專治粗野文化的良方就是優雅──撇開自己，專注在別人身上，以自在於世的輕鬆舉止來待人接物。

　　這是21世紀最全面、最深入、最迷人的優雅專書，「優雅，是一種面貌多變的美感：就算美的主體來了又去了，優雅的美依舊能芬芳流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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