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3/2022
從黃進曦和張施烈的筆下,感受藝術中的圓滿與放空
經歷過兩年反反覆覆的疫情,身邊許多朋友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而在精神上承受著不少壓力,有些更嚴重得患上不同程度的抑鬱症(Depression)。
嗚呼哀哉。
身為藝術工作者,我有時都不禁問自己,其實我每天做緊的工作,策劃的展覽,推廣的藝術,甚至是在這一刻正在寫的文章,跟觀眾當下的所思、所想、所憂、所愁的東西究竟有沒有關係呢?
To put it simply:此時此刻,觀眾需要的是怎樣的藝術?
最近,本地藝壇新星、獲國際媒體CNN評為 “one of city's most celebrated and collected contemporary artists” 的黃進曦,在Bonhams拍賣行展出的一系列彩色山水作品,引起藝術界不少朋友的關注(有人更戲稱他為「藝壇姜濤」,lol,可見其受歡迎程度)。
每次看黃進曦的作品,心中總有一種油然而生的「幸福感」。
但這種美好的幸福感,在黃氏只此一家的既繽紛又dreamy的色彩映照下,卻又吊詭地產生一種難以名狀的距離感。
黃進曦的畫,「靚」是無容置疑;他對於「顏色」的掌握和運用,在亞洲當代藝術史也肯定佔有一席位。
而在疫症蔓延期間,他的畫作彷如劏房中的一扇小窗口,給在過去幾年受盡不同程度磨難的眾生鬆一口氣⋯⋯或甚至彷彿發咗場好夢咁,安慰自己「其實香港仲係好靚」,只要心存感恩的心,明天必定會更好。
但每天看著那些漸已令人麻木的抗疫新聞,實在再難以自欺欺人地說服自己,黃進曦所描繪(或interpret)的香港,還是那個曾經如此美好的香港。
人生,實難。
正當萬念俱灰的時候,我再次遇上另一位香港藝術家張施烈在Touch Gallery舉行的作品展《虛空》。
去年,可說是張施烈非常活躍的一年。他先後在本地的Touch Gallery、唐人藝術基金會、Rossi & Rossi、Whitestone以及東京的Tokyo Gallery + BTAP等畫廊展出。
《虛空》,是張施烈在Touch Gallery連續第二年做的encore個展。
展覽中,張施烈以其一貫的精準和專注,樸實無華地展現出他對於光(虛)與建築(實)的藝術處理。
《虛空》展覽簡介說:「空即是滿,滿即是空。」
如果說,「黃進曦‥麥理浩徑」是一場關於圓「滿」,令人蠢蠢欲動,連眼睛都想去旅行的視覺盛宴,張施烈的《虛空》就是一場關於放「空」,讓觀者得以平心靜氣地,在亂世中照見五蘊的修行機會吧。
展覽簡介又說:「虛空是一種概念,一種玄學,亦可以是一種美學。」
我倒覺得,張施烈畫中所呈現的那種「空」,並不僅僅是一個概念、玄學、美學,而是在法度不行、人心渙散的當下的一顆靈丹妙藥,使我們在「空」中的那一剎那光影,領悟出老子所說的「致虛極,守靜篤」那種超脫的人生境界。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感謝黃進曦和張施烈,給我上了寶貴的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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