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5/2017

《極北》：一個世界末日的故事

　　日本著名作家村上春樹買了一本英文小說回來，讀完後，他這樣想：「我到書店去買回來，一開始翻閱，卻出乎意料之外的有趣，欲罷不能一口氣讀到底。而且讀完不久後，甚至開始想『這本書我非翻譯不可』。這是我近來讀過的小說之中，最耐人尋味的一本。故事的發展強韌有力，讀後留下相當沉重的感觸。更重要的是充滿意外感。」

　　於是他將這部小說譯成日文出版，並以上述感想寫成譯後記。這是指出生於烏干達的英語作家馬賽爾．索魯（Marcel Theroux）的小說《極北》（Far North）。

　　小說背景在極地，瀰漫著平靜到難以思議的認命氛圍，而主角長年孤獨生活。是一個世界末日的故事。每個人都料到總有一天會來到某件事情的終點；沒有人料到的是，我們竟然會來到一切的終點……《極北》的故事一開始，梅克皮斯已是城鎮裏唯一的倖存者，其他鎮民不是死於暴力和疾病，就是絕望地逃離。這是一個破碎的世界。每天梅克皮斯帶著手槍，在空曠陰鬱的城鎮中遊蕩，學會如何在廢墟中生存，學會種植食物自給自足，甚至還學會製作子彈。時間終點來臨前的生活，最糟糕的事情莫過於孤獨和恥辱，這時候，一個人的自信、正直、誠實的美德能夠挽救一個垂死的世界。小說引領讀者進行一場難忘的北極大陸之旅，從人類的起源到最後可能的終結。難以釋懷，卻充滿希望，讓我們認識到這個世界的脆弱與美麗。

　　在這座無人的城鎮中，天地之間以雪作為連結，觸目一片灰白；鎮上沒有半點生氣，比最寂寥的天堂還要空蕩。那天，我一如往常出門，卻在街道上的廢棄小屋撿回一個乾瘦的藍衣少年，他發出類似「平」的聲音。我第一次想到，說不定我與平是最後剩下的兩個人了。一兩個月之前，我知道至少還有三家人住在城裏的不同區域。然而從瞭望台向下俯望時，我看不見他們存在的跡象。但是到了夏天，六月，平死了。好不容易出現在我生命中的生存意義灰飛煙滅，我不想再度獨自孤絕地活在這片白雪之中，於是我來到湖邊想要自我了結，然後……一架意味著這世界某處尚有文明存在的飛機，出現在我眼前──

　　主角和華裔少女相遇，你會以為是他倆相依為命的末世故事。但這部份的故事很快就結束。接著，主角追尋飛機的過程，一段又一段詭異的歷程，或一個又一個謎團，原本都可能獨立成故事的主軸，結果卻都不是。一直要到最後才知道，貫穿整部小說的「挪亞方舟｣才是故事的真正重心。萬物變動，地球起落興衰，在時間的長河裏都只是必然的常態，但生命不滅，蟄伏多年，終能等到重新發芽茁壯的契機。

　　小說對於極地景物與生活有饒富趣味的刻畫，也提出許多引人深省的觀察。主角在淡漠中，卻蘊藏溫情；以天地之遼闊，對照人之渺小；以自然之殘酷，對照人性之溫暖，讀來令人感動。村上春樹之所以喜歡這本書，可能因為這書和村上的作品一樣，有著抽離時空的真空感，但也因此擺在任何時空都可以映照當下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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