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作家，成就另一個政府

　　幾星期前，我介紹過蘇聯作家索忍尼辛關於謊言的一段話。這裡再介紹他的另一段名言：

　　「對一個國家來說，有一個偉大的作家就等於有了另外一個政府。」

　　這句話，還有另一個版本，就是「對一個國家來說，有一個講真話的作家就等於有了另一個政府。」我認為說是「偉大的作家」更清晰和不會引起誤解。因為作家的寫作，經常是虛構故事。日本作家村上春樹就說過，他每天寫作都不講真話，意思是他都在虛構故事。但作家在虛構故事中，其實講了最真實的世情，傳達出最真實的聲音。因為即使是歷史，往往有人際關係或作者個人利益考慮，會有所隱藏；而小說在虛構人物中反而寫出社會真實。

　　索忍尼辛（Aleksandr Isayevich Solzhenitsyn），生於1918年，2008年逝世，是蘇聯—俄羅斯的傑出作家，蘇聯時期最著名的持不同政見者之一。

　　為甚麼索忍尼辛說，有一個偉大作家，就等於有另一個政府呢？因為政府通常不講真話，或只講想人民知道的話。多年前英國電視劇《首相大人》有一句名言：「不要相信任何事，直到官方否認。」偉大作家反映一般人沒有注意到的社會真實，無疑告訴人民一些與政府所講不一樣的現實。作家有讀者群，有社會影響，故作家等於另一個政府。

　　索忍尼辛指的是一般國家，如果是他一直受到言論禁制和迫害的蘇聯，就更不用說了。他說：「在我們國家，謊言已不僅是道德問題，而是國家的支柱。」

　　以謊言為支柱的國家中，有了一個不斷揭示真實的作家，還不是等於另一個政府？問題是以謊言為支柱的政府是否容忍另一個政府存在。

本文摘自香港電台第一台 (FM92.6-94.4) 李怡主持的《一分鐘閱讀》。該節目逢周一至周五播出，並存載於港台網站 (rthk.h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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