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6/2016
奇女子的一生:張愛玲
在我心中一直有個疑問,女人到了某個年紀,除了工作,時不時會出席特定正式場合,在追求時尚個性與大方得體之間,到底如何平衡?要做到無懼世人目光,有時也要多點勇氣。數到時尚界的奇女子,相信張愛玲絕對佔一席位,她對衣飾的講究、敏感程度都幾乎異於常人。在她的小說裏,人物穿著便佔了很大篇幅,且都具有象徵意義。
張愛玲幼時就曾揚言:「八歲我要梳愛司頭,十歲我要穿高跟鞋。」她鍾情旗袍,對於美的早熟,或許來自母親遺傳,在她十二歲時,得到人生中第一筆稿費,旋即買了一支唇膏,愛美之心,由此一發不可收拾。她身形修長,線條流暢如畫,從頸脖到腰身順勢而下,勾勒出一個單薄的倩影。身體包裹在素灰的旗袍中,清瘦得近乎不見,如一縷似有還無的詩魂。九十年代,張愛玲紅遍上海灘。憑籍筆杆獲得可觀收入,成了一個十足的戀衣狂。一片式樣的旗袍,線條流暢優美,可以迎合各種身段。因此從學生到女工,乃至上流名媛,都開始穿旗袍。在張愛玲的旗袍觀中,總是潛伏著滿清時的審美意識,這個亂世女子,蘊含萬般情調。
後來西風漸進,此時的旗袍削減腰身,領口放低,喇叭袖漸縮短收窄,開衩一度高至臀部,被禁錮了幾千年的身體,驟然蘇醒。張愛玲偏愛鮮明的對照,沉重的黑與輕盈的白,清冷與明麗,簡約的現代線條與傳統花紋,皆是她的設計。在香港念書之時,她還獨創了很多穿法,譬如在旗袍外罩件短襖,在旗袍外穿上清裝大襖和浴衣,玩味感之高,她本人樂此不疲。張愛玲已被看作是舊上海的一個符號,摩登與傳統並存,東西方文化互相滲透,這個大熔爐賜予了她與生俱來的藝術天賦。她對美的痴迷,超出常人,形成另一道風景。
張愛玲信奉驚世駭俗的美學,衣不驚人死不休。
「對於不會說話的人,衣服是一種語言,隨身帶著的是袖珍戲劇」
她去看望蘇青的時候,身著奇裝異服,引來孩童在身後追趕。還有一次她去印刷廠校對,工人們齊齊停工,駐足觀看她的奇裝。這些矚目令她十分滿足。《沉香屑·第一爐香》中的葛薇龍便穿上磁青薄綢旗袍,增添成熟韻味;白流蘇一襲月白蟬翼紗旗袍,婉約性感;《色戒》電影中湯唯身上不斷變換的旗袍,總提醒我們這的確是張氏作品。
對於女人來說,要煩惱的事情夠多了,也許不應有太多顧慮,何不以最絢爛繁華的底色,安靜優雅地襯托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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