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力】甚麼是「無堅不摧」的使命感？觀三文魚產卵吧！

　　移居加國多年，每逢深秋，華僑長輩常熱衷邀約去觀三文魚產卵，我總笑言：「始終不懂：到溪邊看三文魚產卵與到產房看大媽生小寶，究竟有啥不同？」長輩拿我沒轍，故這類盛會我一趟也未曾參與。好玩的是，若有恁需你領受，確實怎也逃不了。十月底趁寒冬未至，為抓住楓葉尾巴，我與男友於十月最後一天便備好行裝遠足去。環山走呀走，漸聽到低地傳來潺潺流水聲，但不時夾雜些「噗通噗通」的撞擊響。好奇心驅使下，我們循聲浪急步覓尋，最後來到一低窪溪畔。

　　「嘩！好大好大條魚呵，牠們幹嗎跳得那麼兇，在鬥水嗎？」我追問男友。他送我白目：「三文魚逆流而上產卵呀，鬥水？有夠白痴呀你！」 我張大嘴喊：「這是傳說中的三文魚？不是要報團才可看到的嗎？」男友好心說：「於這時節的安省大小河床，均可看到一群群三文魚洄游，牠們要回歸出生地繁殖下一代，以完成一生的使命。」生平首回近距離目睹，我蹲河畔盯魚群看得入迷。當看到兩三條幹勁十足的向上逆游時，心中湧著莫名激動，因同在感應到其堅韌的生命力。陸續再見一兩條尾隨的在徘徊進退，明顯乏力非常。我急問：「牠們怎麼了？太累嗎？」

　　看我瞪大眼像學童等大人說故事般，男友只好充當老師來解說：「每年深秋，成熟的三文魚從海上洄游，沿牠們出海的路線逆游至其出生地產卵。從離開大海一刻起牠們便不再進食，拼命越過急流險灘、水垻瀑布，奮向目標前進。產卵地一般是水面開闊、水流平緩且陽光充沛的溪澗或峽谷。三文魚到達產卵地後，不顧疲憊，開始成雙成對在水底挖坑，產卵受精；於大事已了後，雌雄三文魚都會因筋疲力竭而雙雙死去。這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回家』之旅……全為完成『繁殖後代』這畢生使命。死去的三文魚將作為來年孵化出來新生小魚的食糧，這便是『以死續生』、大自然生生不息之道。」

　　聽畢三文魚的故事，內心滾著熱流：「儘管路途艱辛或已撞至遍體鱗傷，三文魚回家繁衍後代的決心仍像燃燒火炬般銳不可擋；好偉大的雌雄父母呵！」看著跟前疲憊的牠們儲足能量後一躍而上，踢得水花亂淺，不禁為之默默打氣。哇，普通魚兒竟內置生命時計，配以精準導航儀，更重要是其不朽的使命感與頑強鬥志，一切無不彰顯大自然中萬物之奧妙；這統共是自以為聰明的我所難以料及的。

　　一下下的噗通噗通勾走我魂，看著聽著，熱淚已不知何時靜靜滑至腮邊。幸能親歷這場生死教育，見證其無堅不摧的使命感……生命何其神聖莊嚴，敬三文魚是也！

（圖片由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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