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Tang Kwok Shing

　　小聰回家後，對晚上所見女子念念不忘，隔天晚上，乘著阿詩狩獵後倦極昏睡，便施法飛到女子窗前偷窺，少女正在熟睡，她相貎甜美，身段婀娜撩人，和阿詩真有天淵之別，小聰為之神魂顛倒，良久才依依不捨地離去。

　　小聰對美少女念念不忘，便在閒談時假裝無意地向阿詩打聽，阿詩說少女應是阿雄的獨生女阿桐，年約十五歲，因阿雄要招郎入舍，所以待字閨中。小聰大喜，心想若能入贅，豈不財色兼收?便心生一計。

　　他向阿詩表示他己能行走，可自己前往鎮上醫生處換藥，阿詩夜間狩獵後已很疲倦，毋須前往。當地男尊女卑，丈夫少有如此體貼，阿詩心想真是善有善報，本以為自己貎醜要丫角終生，卻得到此英俊多情的夫壻，歡喜不已。

　　小聰換藥後便到阿雄家前窺伺，也不知是否他桃花運到，不久便見阿桐和一手拿風箏的婢女外出，顯然是要到鎮外放風箏。他少時精於此道，立即購一風箏尾隨前往， 藉機搭訕接近。熱帶少女早熟，十四歲己紛紛出嫁，但因阿桐是獨女，其父堅要招贅，而當地男子婚後在家如土皇帝，可任意對妻子打罵甚至賣掉，但入贅則情況剛好相反，且無權得到女家分文，故此若非窮途未路，無人願做贅婿。其父為一方之霸，亦無狂蜂浪蝶敢打她主意。阿桐芳心寂莫，小聰使出渾身解數，刻意逢迎，阿桐見他年少英俊，口舌便給，也不覺討厭，當日盡興而返，更相約再會之期。

　　小聰自此每隔一兩天便與阿桐四處遊玩，他將中土風物，軍旅見聞說得天花亂墜，加上已為人夫，自然懂得一些調情手段，交往個多月，已令阿桐芳心暗許。當地人較直率，阿桐便細問其身世，小聰如實告知，只誇大了軍階和隱瞞了己婚及懂得異術，阿桐再問他可願入贅，小聰不知當地風俗，滿口應承。阿桐大喜，便帶他回家告知其父。阿雄對阿桐甚為溺愛，見阿桐喜歡，也無異議，便叫小聰留下，五天後的吉日成婚。小聰表示要回家收拾，阿雄便叫他翌日返回他家中，小聰以為風俗如此，卻不知阿雄見他是外地人，怕他知道入贅的苦況後反悔，故要他住進家中才安心辦婚禮。

　　小聰此時只覺阿詩是財色兼收的絆腳石，想起阿詩曾要他在她父母墳前發下永不負心的重誓，估計她決不肯就此分手，讓他去攀龍附鳳，心中起了殺機，但他又担心萬一失手阿詩會對他不利，不禁有點躊躇。

　　小聰回到家中己是黃昏，阿詩正在厨中預備晚饍，阿詩興奮地告訴他有了身孕，因為有點不適，所以晚了做飯。小聰心想如此阿詩更不肯離異，無毒不丈夫，要置她與胎兒於死地。他大獻殷勤，主動要盛飯餸拿碗筷，叫阿詩坐在背厨房的椅上休息。阿詩見丈夫如此體貼，感動得眼泛淚光。小聰在厨房悄悄地把尖頭的木筷子削得更尖，在拿碗筷到廳中時假裝被絆倒失足，將木筷子當作剌刀般剌入阿詩後頸的紅紋中。傷口須然不大，鮮血卻如泉噴岀。

　　小聰假裝驚惶失措，用手按著阿詩的傷口，追問阿詩可有解救方法，阿詩含淚搖首，小聰亦喜亦憂，喜的是絆腳石己除，憂的是練門受傷便無法可救，心想以後要打造一條粗金錬保護頸部才成。此時他索性做戲做到底，槌胸頓足，說阿詩有救命之恩，他卻誤傷她，求阿詩原諒他云云。阿詩見他呼天搶地的哭叫，反過來安慰他，說這是意外，她不怪他，只遺憾未能為他生下孩子，這時阿詩頸上紅紋漸漸擴大成裂痕，鮮血從裂縫湧出，阿詩的頭便掉在地上，魂歸飄渺之鄉。

　　小聰仔細將房屋及阿詩的遺體搜尋一遍，發現並無珍貴之物，他還怕阿詩的屍體會作崇，便放火把房子連阿詩的屍體燒成灰燼。當地於戰亂中成了荒郊，地廣人稀，也無人察覺，小聰便返回阿雄家中。阿雄見他回去大喜，阿桐的婚事終於落實，了卻了他的一樁心事，便吩咐厨房準備美酒佳餚，與妻妾及阿桐小聰飮宴作樂慶祝。阿雄的十餘妻妾打扮得花枝招展，爭著向阿雄獻媚，又有美婢歌舞助興，小聰看得如痴如醉，心想如此享受，古代王侯亦不過如是，他日繼承了阿雄的家財，留在此地做土皇帝也不錯，却不知只有他的妻子和子女才有繼承權。當晚盡歡而散，小聰已然大醉，土豪便命人送小聰回客房休息。

　　小聰醉中儘在做著財色兼收的美夢。夜深時忽覺寒風徹骨，張目一看，只見兩個血肉模糊的男女站在床前。他在軍中見慣了支離破碎的屍體，並不害怕，欲問二人是誰卻不能發聲。兩人見其如此膽大也有點愕然，他們似有讀心之術，便陰森地說他們是阿詩的父母，阿詩救了他，他卻恩將仇報，害阿詩一屍兩命，屍骨無存。阿詩說一夜夫妻百夜恩，放過小聰，不找他報仇，他們卻要小聰實現他在墳前許下的「如有負心，不得好死」的誓言。說著，便從口中吐出如劍長舌。

　　小聰大驚，知他們要剌他的練門，欲待閃避卻全身乏力，亦無法發聲呼叫，想起施展飛頭術時能隱起練門，或能逃過此刼，只要捱到天明，可向阿桐求救。便在心中念誦咒語，卻驚覺咒語失靈。男鬼笑言此乃夢中境界，咒語失效，說時遲那時快，兩把舌劍雙雙剌入他頸上練門之中，小聰在一陣劇痛中驚醒。

　　小聰發覺剛才只是做了一場惡夢，心想定是自己心底對誓言心懷疑慮，才會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心中一寬，便覺頸部猶有餘痛，下意識地伸手一摸，驚見滿手鮮血，血正從頸上紅痕處汩汩流出，就像阿詩臨死時一樣，欲待呼救，頭顱己從頸上掉在床上，一命嗚呼!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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