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包包裏的菸

　　和十幾年前教過的學生在一場婚禮中重逢了，他們起鬨安排我和男學生們坐在一桌，說是那些男生曾經仰慕過我，等著在我面前獻殷勤已經很久了。當年遇見他們都只是十八、九歲的大一生，現在都是超過三十歲的男人了。因為婚禮延誤了時間，我們反而有更多時間閒聊，不知怎麼的，就講到女人的話題了。我問他們：「聽說男人看見女人包包裏帶著一本書，就逃之唯恐不及了，是真的嗎？」因為我不只是帶著書的女人，還是個寫書的女人，所以男人們回答得很遲疑。「應該還好吧！」「喜歡閱讀沒甚麼不好呀。」等等。

　　一不作二不休，我再問：「女人包包裏帶著甚麼最讓男人想逃跑？」「保險套。」那個女人緣特別好的男人說：「男人心裏會嘀咕，這女人在想甚麼呀？」

　　我忍不住笑了，雖然女人想的和男人想的也許是同一回事，但女人甚至不應該想，或者該更隱密的埋藏。「這個還好吧。垃圾比較受不了。明明是要從包包裏掏出捷運卡，結果發票啊、用過的面紙呀，甚至還有衛生棉全部跟著飛出來。你們不覺得這畫面很驚悚嗎？」那個看來有點潔癖的男人生動的陳述。

　　而跟老婆鶼鰈情深的另一個男人說：「我覺得女人迷迷糊糊挺可愛的呀，我老婆就是這樣，常常要找東西都找不著，我每隔兩個星期就幫她整理一次包包，有一次對發票還中了兩千元耶。」聽起來真是無限甜蜜。今天擔任伴郎的那個品學兼優的男人，跑來我們這桌插花，也丟出一個答案：「香菸！女人包包裏有菸，大扣分了。」

　　「不只扣分吧，沒分了。」

　　「這個我真的沒辦法。」桌上的大家口徑一致的附和著，彷彿標準答案終於出現了。

　　我聽著這些新世代男人對女人抽菸的看法，覺得有點詫異，撇開抽菸對自身與他人健康的損害不說，女人抽菸「有風塵味」、「不像個女人」、「樣子難看」……這樣的成見，原來沒有改變。在面對香菸的裊裊煙霧中，男女依然不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