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藝術是驚豔還是荒謬？

　　倫敦各拍賣行的現代藝術拍賣完結，各藝術品仍然有價有市。不過現代藝術到底是驚豔還是荒謬，往往讓人難以定義。

　　過去，藝術 (Artwork) 與物件 (Object) 分開：物件是功能用途，且能量產，價錢廉宜，未必漂亮；藝術是只有藝術家自己本身才能創作，創作時有獨特技巧，成品獨一無二，且富審美標準。

　　戰前的藝術，是屬於達文西、John Singer Sargent、 JMW Turner、梵高、莫奈、傅抱石、張大千。若戰前有計算機，一部計算機，只是計算機，就算計算機上面顯示的數字是 17890714 （法國大革命之始），抑或 19660805 (毛澤東發表《我的一張大字報》），然後用一段文字解釋歷史事件最終也不過變成一堆數字，它仍然是一部價值十多元的計算機。

　　但自從法國藝術家杜尚 (Marcel Duchamp)  將尿兜定性為藝術品而非產品，標上去神化的標籤，藝術和物件之間的定義，就開始模糊。一團捏成球狀的 A4 紙、一杯半滿的水杯、一枝沒有扭上蓋的鋼筆、一枚氣球，甚至是一盞夜冷舖找到的舊街燈，也可是一藝術。概念藝術 (Conceptual Art) 由此誕生。

Fountain by Marcel Duchamp (圖片來源：Tate)

　　概念藝術可以如何把腐朽為神奇？英國肖像畫家 Thomas Beach 一幅繪於十八世紀的作品，以預算價二千英鎊，即港元約二萬五元流拍。英國塗鴉藝術家 Banksy —— 即是在街頭繪出戴鴨舌帽男子拋鮮花那位 —— 在其他途徑買了這幅畫作，然後在上面畫上一隻中指，於同一間拍賣行，以港元約三百二十萬賣出。

The Rude Lord by Banksy (圖片來源：Daily Mail)

　　最突破的要數意大利人 Piero Manzoni 在 1961 年的作品《藝術家之屎》(Artist’s Shit) ——沒錯，是屎，而不是糞便或便便 —— 他聲稱把自己的糞便放進了一個小鐵罐內，然後出售。因為他認為收藏家若真的想收集與別不同、最能代表藝術家本身的作品，那就是藝術家的屎，而這屎每盎司將比金還貴。

Artist’s Shit by Piero Manzoni (圖片來源：Tate)

　　這作品瞬間售清，最近一次拍賣，時維零六年，以港元約二百七十五萬拍出。然後引來的討論，不是這到底是否藝術品，而是裏頭的是糞便還是石頭。因為罐頭鐵造，無法用 X 光檢查，而打開了罐頭，這「藝術品」就再無價值。糞便還是石頭，這將會是永不知道的答案，這種不知真偽，成了神話，添加了神秘。在這種天價糞便，加上漫天的討論與研究，究竟是對買家的侮辱，抑或是藝術家的自嘲？

　　名氣大，創作出來的就是天價。哪麼標的價目 (Price)，到底是作品的價值（Value），抑或賣的不過是名聲？Piero Manzoni 最終以二十九歲之齡逝世，是上天妒忌英才？還是不忍他擾亂秩序？各自表述，只有天知曉了。